孩子們 你們將會成為世界的主人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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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文:堅果製作

小時候,人人都跟我說這個世界終有一天是我的。當時年紀尚小的我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。

在我們人生的頭十年裡,因為我們從來都沒有經歷過苦難。和平、快樂、友愛⋯⋯種種的普世價值對我們來說就好像物理定律一樣,存在於宇宙之中的事物必然需要遵守。

我們還記得父母長輩的教誨,教育我們如何成為一個善良而且對社會有貢獻的人。因為將來世界就是屬於我們的,所以我們必需要努力裝備自己。於是由六歲開始,我們的童年不再單純,不知不覺要參加各種競賽。比賽是公平的,它會把所有人的能力劃分不同的名次;比賽是殘酷的,它會讓你認清你的能力限制。

我們有著不同的夢想,有的是自己的,有的是他們給予我們的。如果夢想是一種天真,那慢慢地,天真隨著我們日漸長大而消失。我們開始知道世界上總有人要做輸家、總要有人當上最後一名。於是有人放棄玩這個遊戲,因為他們知道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成為贏家。

漸漸地,這種人與眾人的期望背道而馳,有些是迫不得已,有些是故意報復。他們靠著摧毀自己,抗議被迫參加一個無法勝出的比賽。

而比賽的贏家呢?我記得以前要成為冠軍很容易,長輩跟我們說有一個叫做大學的地方。裡面有一種人叫做大學生,他們是人中之龍。只要成為大學裡的一份子,彷彿就會出人頭地,從此一帆風順。成為人中之龍彷彿就是我們前半生的目標,至少他們是這樣向我們灌輸。結果呢?握著高等教育的入場卷時,你才發現比賽才剛剛開始,亦也許永遠不會完結:大大小小的活動要競爭、學業要競爭、工作要競爭⋯⋯我們開始思想人生的意義隨了比賽還什麼、到底什麼才叫做精彩地活一場。有些人會說用青春來奮鬥才算是人生,不論奮鬥的目的是為什麼。這個當然了,因為我們從來都只會奮鬥,而不理會為著什麼而奮鬥;有些人會有著奮鬥的目標,卻不知道這個目標原來是不切實際。

曾經有一晚,你和我都在那條大街上,你我互不相識,卻好像有著什麼默契。還記得忽然間前方傳來眾人的呼叫聲,接著是一輪怒號、悲鳴⋯⋯在那些白色煙霧傳來之前,眼角的淚水已經忍不住流下。哭叫的哭叫、痛罵的痛罵⋯⋯大家已經找不到掩飾感情的理由。從那一晚開始,憤怒和迷茫的種子在我們這一代人的心中種下。而令這種子發芽的水和養份,是接二連三的歪理、謊言和不公義。我們這一代的頭十多年努力地學習成為一個正直、誠實、善良的人,但不幸地這些價值觀卻被「現實」一一粉碎。本來無堅不摧的道德城牆被炮火攻擊得破爛不堪。最令人傷心的,是開火的人竟然是當日一磚一瓦建這城牆的人。我們憤怒,因為我們無法接受這一切都是一個謊言。

這個世界將來是屬於我們的,因此我們一直努力地裝備自己。那一晚以後,我們發現所裝備的一切都沒有意義。因為長輩們眼中社會裡道德和公義不是成功的標準,名利才是關鍵。原來之前一切所謂的裝備、比賽⋯⋯都只不過是為了讓我們日後可以得到名利。當我們不屑這一切,已經得到名利的人會認為我們這一代只是沒能力去爭取;尚未得到名利的人會認為我們阻止他們去爭取。他們不清楚在我們並不是不愛名利,只是覺得我們可以成就比起追求名利更高尚的事。不是我們自大,只是當道德和公義崩壞的時候,我們被時代選中了,正如他們所說,我們認為世界總有一天是我們的。

我們以為這一天已經來了,但命運之神殘酷地告訴我們那一天也許永遠也不會來。因為掌握這個世界的人從來沒有準備把這個世界讓給我們。又或者簡單地說,這個世界必須要由我們去爭取回來。

但我們有資格去擁有這個世界嗎?

我們可以用血和汗去爭取嗎?

我們很清楚答案是否定的,因為我們根本沒有準備生於這個亂世。

由出生開始我們從來不是被訓練成為戰士、更不是英雄。上一輩的人一方面要求我們要自主獨立、一方面要求我們安份守紀。他們會批評我們無法解決問題,卻從來沒有打算出來示範如何解決問題。有人甚至會將問題歸咎於滿腔熱血的我們。很快地,我們心中的那一團火被一杯又一杯的冷水淋熄,直到我們不再想過問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事,把追求快樂的層次降低至追求物質和娛樂的水平。雖然是很膚淺,但起碼找到了快樂的源頭,才可以補回一點心靈上的空虛。

很快地,我們有了自己的下一代,生活尚是過得不錯。金錢不算少、也叫做嘗過一點名利。待孩子都開始懂事後,有一天你會看著窗外的五星紅旗,煞有介事地跟你孩子道:

「你知道嗎?這個世界有一天會是你的。」

你一邊說,一邊希望這句話不會變成一句謊言。

堅果製作 – 九十後劇團
寫於二零一六年 …還有一年

我們還有話要說,你會來聽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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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ear Nuts Production – 堅果製作:《九十以後 超立方體》

日期︰ 2016.11.25 (五) – 27 (日)
地點︰ 香港大學 (莊月明文化中心五樓月明劇院)
製作機構: 主辦:堅果製作;協辦:雅士戲劇
購票: art-mate 網上購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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